— young cabbage —

[三月房租]黑暗蜡烛(1)

  • 主题二:笼中鸟

  • AU|实现一下把RJ写成十岁小孩儿的愿望

  • 儿童读物
     
     


 



(写来放松。一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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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镜何时被弃于此地不得而知,它就是此地的湖泊,船舶会自北方的漆黑海洋航行至此。“艾森斯”,这个芬芳蛮地的名字,这里是靠近“大熊星座”的边陲地区,遍地生长着金银忍冬。罗伊已经在这儿待了两天,等候被延航的船只,独自一人。

这里很快会被改建为城市,巨镜之畔覆雪的墨绿山峦间巨大的机械太阳与机械月亮正被日夜赶造,它们是来自北方野心勃勃的富庶城市的馈赠。这是罗伊听说到的,对此他全不关心。他在这里四处逛荡,用各种办法消磨兜里满满当当的钱币,此时此刻就正被一间店铺前摆着的鱼缸中的一条微型鲸鱼吸引。

水珠清澈,鲸鱼喷起水柱,罗伊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人留神,就伸手按住它头顶的喷水孔,把它按没进水里,再捏起它滑溜溜的分开来的尾巴,把它拎出水面,又把它丢回去。

鲸鱼缓慢地想要调头,罗伊伸出一只手掌到它肚子底下,把它托出水面,又把它浸回去。袖子沾了水,他卷了一卷,抬头发现有个银头发姑娘正倚在门边漠然地盯着他,手里捆扎着一把长长的松针。

罗伊收回手,对这个漂亮少女笑一笑。她没有理会,转身进到店铺里去了,罗伊跟进去。

这里有股浓郁的松针芳香,好东西多得堆到天花顶,罗伊使劲嗅嗅,四处看看,兜起斗篷盛放被他挑中的小玩意儿,所到之处一阵叮零当啷。

他在一重重松木架子后找到盘坐在地板上束束松针间的银发姑娘,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用玻璃纸把他最后一次兜过来的东西包好,七个拇指大的小酒瓶,十颗珍珠色的颅骨糖果。不过无论这个男孩怎么对她微笑,她也不抬头瞧瞧他。黑裙子上没有装饰,满头细细的麻花辫上不戴饰物,罗伊往她手心里放了一满把铜硬币和玻璃硬币,她也不为这个小孩儿的阔绰打动,随便从手边的碗里捞出几颗满是水珠的鲜红山楂回赠他。 

罗伊只好又看了她一会才离开,怀搂糖果,嗅着山楂。 
他要顺着大路穿越一大片金银忍冬,走去巨镜畔孤独矗立的大厅。大厅,这里的人这么称呼那幢建筑,他们通常就聚在那儿等候从巨镜尽头驶来的船只。这栋建筑没有顶,细高墙壁高高升入天空,上端凿着一排无人用得的圆形小窗。

这个时刻大厅里空无一人,墨绿地板上映着一个孤单的罗伊,挑个位子坐下后,开始检查他的糖果。

颅骨糖果他非常喜爱,一个个拿出来看了一遍后,又全都放回去,转向那七瓶小酒,拿起一个,拔了它的小瓶塞,丢到舌头上化掉,再把鼻孔凑到瓶口闻闻,瓶里盛着一小点儿芬芳的糖浆,于是罗伊捏起瓶颈,把它喝光,又检查一下瓶身,接着咬碎了甜脆的瓶口,咯嘣咯蹦把整个酒瓶都给嚼了吃光。 
只一会儿剩下几个瓶子里的糖浆他也都给喝光了,几个瓶塞也都吃进了肚。面对空了的糖果酒瓶,罗伊不假思索,从斗篷口袋里拿出他的戒指小弩,戴到手指上,再从手套口袋里抽一支小箭出来,搭好在他的小弩上。随后他高高抛起一只糖果酒瓶,再用他的小弩把它响亮准确地击碎。

糖果碎片落了一地,罗伊捡起几块丢进嘴里,把剩下的酒瓶一个一个这样抛起来,用拇指小弩全都射碎。这让他很开心,他往大厅外面跑,准备再找一些东西击碎。

钟声在他一只脚刚踏出来时响起,听得他整个人都像要颤起来。外面,一大片紧裹着黑斗篷,前来等候乘船的人已穿过忍冬树林,敛翅群鸦一样正往这边过来。

罗伊欢呼一声,向着他们跑去,跑进他们之中,再调过头来,跟他们一起走,并且学着他们,把斗篷严肃地裹紧。

大厅中很快就挤满了人,罗伊在他们之间跑来跑去。今晚以前船一定会到,他听到人们这样说。钟又敲了一遍,在大厅里面听起来像是从天空顶上传来的一样柔和。

这样跑了几圈后,罗伊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四处张望。

在他对面的座椅上,有人放了一件头盔一样的什么东西,半裹在一条宽大的黑围巾里,闪着光泽。

这没法不吸引罗伊,他张望了一下,没有主人在附近,就跳下座椅跑过去,把围巾揭开一点。不是头盔,只是一只围栅细密的铜鸟笼,细细的锁链卷绕在笼顶,一只非常小的黑鸟睡在里面。

罗伊向周围张望一下,把手指伸进笼子里,摸了摸小鸟的脊,又揪揪它的尾巴,再向周围张望一下,又去捏了捏小鸟蜷在镂花的厚厚垫子上的爪子。小鸟就像骨架上只有一层羽毛一样又垮又瘦。

这样摸了一会儿后,罗伊跑回自己的座位,打开自己腰间的小兜,把颅骨糖果拿了出来,捏制精细的珍珠一样的糖果,罗伊又个个仔细看了一遍,挑了两个最小的出来,把它们捏在手里比较比较,这两颗不带糖馅。

他抽出两支小箭,把两颗颅骨糖果穿在箭头上,搭在他的拇指小弩上,站到鸟笼旁,把两颗糖果先后准确地射进了小铜笼里,落在熟睡小鸟的一旁。

“给你啦,小鸟。”他悄声说。

接着他实在忍不住,自己拿出最大的一颗颅骨糖果,使劲嗅一嗅,咬开它两片透明的顶骨,尽情啃起滑滑溜溜,回路里还填着果汁的涅白脑仁。

钟声第三次敲起来,群鸦一样的人群这次闻声缓慢涌出大厅,拥向巨镜堤旁。

但是尚无任何船只驶来,镜中只有覆雪的墨绿山峦。罗伊挤进人群里,挤到堤岸前张望了很久,使劲支起耳朵听他们的低语,又跟着他们缓慢地走回去。

但在他原先的那个位置对面,铜鸟笼不在原处了。那儿已经坐了两个人,一对父子。罗伊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看。

头发凌乱,没穿斗篷的儿子看着跟罗伊差不多大,披着之前包裹鸟笼的那条黑围巾,摆弄着手里的小东西。罗伊看看他不合脚的肮脏雨靴,又看看他那伸手给他梳理头发,穿着绸斗篷的父亲。这种不相符合的对比罗伊仍然毫不关心,只想着鸟笼是不是藏在那个父亲长长的斗篷后面。

他们很快也回盯了一会儿罗伊,白银衣扣,白银鞋扣,帽上别着白银羽毛,但是孤身一人的小孩儿。罗伊发现男孩手里摆弄的正是他之前送给小鸟的那两颗颅骨糖果,男孩用手指翻转着它们,不停把它们拿到鼻尖前爱惜地嗅一嗅,然后看看罗伊,晃动着他肮脏的雨靴。

罗伊一声不吭。男孩把颅骨糖果展示给他父亲看,示意父亲挑选一个,他的父亲选了一个。

男孩咬起自己的这颗,发现他父亲还在审视手里的那颗,就曲起手肘撞撞他的胳膊,于是他的父亲瞧瞧他,也把糖果放进嘴里。

他们一起表情颇为严肃地咀嚼起糖果,样子如此严肃,罗伊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虽然他的糖果本来是打算送给小鸟的。

男孩盯着他,罗伊也盯着男孩,男孩的父亲对此并不在意,嚼着糖果,注意力只放在怡然地这儿摸摸,那儿理理男孩的头发上。很快,男孩低头拿出两支小箭玩起来,正是罗伊用来穿射糖果的那两支。

喔,你要一点东西都不给小鸟留吗?罗伊想,瞪起男孩。

感受到罗伊的目光后,男孩也抬起头来瞪起他。罗伊兜里满满地装着的都是他买到的小珍宝,他决定稍微拿出来一点让这个穿着肮脏雨靴的没有见识的小同龄人好好瞧一瞧。不过很快他想待会儿也许可以和这个小孩一起玩,就把手按在腰间的小包裹上,重新不动声色。

他们没有在一起玩,钟声又开始敲,那对父子站起身,父亲长长的绸斗篷垂下来。

钟声之中有人在大厅门口高喊“船来了”,罗伊也站起来。

它的确不声不响地过来了,把群鸦般前推后挤的久等众人全都盛上后驶上了巨镜。最后一次,钟声大作。迟来之船很快将他们载离了艾森斯绵延的墨绿山峦和躺在它们之间的黄金的机械日月的巨大轮轴。

到了船上以后罗伊就开始睡觉,睡了很久很久。梦里他看到卖给他糖果的迷人姑娘,正把许多颗山楂纤薄的鲜红果皮完整无缺地剥下来,还捡到一枚又大又平整的金币,他刚一碰它,它就簌簌碎落,露出里面纤细的黄金的轴与毂,令他惊讶不已。最后,他还记得一双小鸟爪子在他脸上踩来踩去,尖尖鸟趾踩进他的肉里,翅膀扑在他眼皮上。

船用了漫长的时间驶出巨镜后靠了岸,他们在这里换乘了另一艘船。除了小鸟爪子在脸皮上的触感,每个梦都已被罗伊抛诸脑后。乘上新船以后他们还要在波浪变得漆黑的海上再行驶一段,空中充斥着低垂的墨色云雾,不久就可抵达黑暗北方的那座目的城市。

船即将入港时,罗伊上下奔跑,四处张望,最后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吃他糖果的男孩,独自一人,他父亲不在旁边。一只白蝙蝠绕着他一圈一圈地飞,他看一看它,再仰头看向天空。

罗伊拼命踮脚张望着他,直到群鸦般的人群忽然朝着他站着的方向涌过来,把他簇着拥到甲板上,湿漉漉的雾气低垂到他的脸上。罗伊转过脸仰起头,马上张大了嘴。

一只漆黑的机械巨人站在海水里,缓慢地转着脑袋,正向着他们的船俯下身来,发出巨大又空洞,断断续续的空空空空声。在它背上,巨帆一样半拢的蝙蝠翅膀满是破洞。这座要塞伤痕累累的守卫者之一正在检视他们。

它身后,高耸尖峭,黑宝石一般隐藏在冰冷雾气中的哥谭城毫无灯火痕迹,再往后,其他的蝙蝠巨人巨大的独目正在墨色浓雾中反射光泽。跟所有人一样,罗伊屏住了呼吸,把一只手紧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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